文革日记(24):整风会议记录之二
1967年3月11日
多壮志战斗队、换新天战斗队
整风会议记录(二)
吕奎武(退休高中副校长,高级教师——这是同学毕业后的职业和现状,下同):参加“迎春到战斗队”,这件事做得不对。固执己见,盲目讲义气。你不信服我,我不信服你。
孙乐(烟台小钢联退休员工):非团员讨论时,相信怀疑县委工作组是对的。当时根本不理解,平妖风后,曾经对工作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工作组走时,激动得掉下了眼泪。去长征大串连时,也是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唯我独尊,把自己比成英雄,对累的同志一点也不体谅。5点前不回来的,就要写检讨。有唯我革命思想,有无政府主义倾向。对于xx(一名曾经被批判的同学)的态度,到处挑缺点。把个人放在第一位,敢争高下,不让分寸。
刘志文(铁路局退休员工):回家要好好了解情况。
陶传宝(退休科级干部):对干部说奉承话,有时有拉拢同学,自高自大,阳奉阴违,虚伪现象。整风中,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
吕奎武(退休高中副校长、高级教师):工作组来校后,我为班中心组组长。运动中,忠实地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当时自己盲目崇拜,缺乏正确的认识。对于xx的批判是错误的。曾经组织写大字报,用话语顶撞、压制过他。四级一班的文化大革命冷冷清清,对同学不信任,造成了几个人的空忙。对于xx同学抱成见,批判他没有充分理由,而是硬压下去。工作组如果做得对,反对则为反对党的领导;做得不对,就应该反对。
王吉明(烟台市人事局退休干部):有个人英雄主义,纪律性差。有时,犯宗派主义,小团体主义。唯我革命。
陶传宝(退休科级干部):对工作组,我非常崇拜。尤其对吕庆华(时任县团委书记,驻本班工作组成员),觉得很好,忠实地当了工作组的走卒。自己有山头主义,小团体主义。心想,不让我们参加造反委员会,也不差起你。南下串连,大方向正确,但也有错误。生气他们把持大印,不给开介绍信。有小资产阶级虚荣心。
孙永仁(原济南槐荫区机关事务处干部):看到别人的错误,不大胆揭发,不敢争论。
王明厚(烟台市教育局退休研究员):有时虚伪,有好人主义。
王吉明(烟台人事局退休处级干部):受蒙蔽很重,对工作组崇拜。秋假时,又忠实地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对五个老师整的相当厉害。不愿出头露面,领不起来。对政治学习抓得不紧,纪律性差,不愿按时起床。有小资产阶级热情,有小团体主义和宗派主义。找旗一事,有错误。反抗精神弱,小资产阶级狂热。实干精神差,发动群众不全面。盲目随从,奴隶主义较严重。责任心不强,纪律涣散,不愿意当队长。
刘志文(济南铁路局退休员工):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认识不清,有时毛躁,只愿意接受别人正确的意见,不愿意听取自己认为不正确的意见。容易犯个人英雄主义,比如补助,借款等事项。
于忠兰(高中退休教师):运动中,怕字当头,怕乱思想严重。今天说相信党的领导,明天说相信党的领导,为什么不落实到具体的今天工作中?怕字当头又一表现,是红旗战斗队在季家庄不敢支持一帮,反对另一帮。当时知道退出这个做法是不正确的。在上海,姜仕刚(退休高中校长)去一封信,说了学校情况,当时不满。从上海回校后,仍然怕字当头,奴隶思想严重。
编后话:组织中小学学生参加文化大革命,是一种精神绑架。
今年1月7日,本人曾发表了全班两个主要战斗队整风会议记录之一,这是之二(括号中的内容为编者注)。从这些同学发言记录内容可以看出,当年组织中小学学生参加文化大革命,就是一种精神绑架。
我们班1963年考入高中,1966年毕业,是当时中小学生中,年龄最高的一级,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十七、八岁。在我们以下的中小学生,则全部只有几岁或十几岁。就是这样一群乳臭未干,不谙世事的孩子,却被无情的卷入那场空前绝后的政治风暴。他们被迫放弃学业,离开快乐的校园,冲向了社会,变成“红卫兵”、“红小兵”,以文化大革命主力军的身份,投入到“造反”、“夺权”、“批斗走资派”、“保卫党中央,保卫伟大领袖”,甚至“武斗”的行列中去。
看看在这次整风运动中同学们的发言,有的检讨“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有的说自己“有唯我革命思想,有无政府主义倾向”;有的承认“对干部说奉承话,有拉拢同学,自高自大,阳奉阴违,虚伪现象”;还有的说“忠实地当了工作组的走卒”;甚至,有的上纲上线,说自己“反抗精神弱,小资产阶级狂热。实干精神差,发动群众不全面。盲目随从,奴隶主义严重。责任心不强,纪律涣散。”现在看来,这是多么荒唐可笑,愚昧之至啊!
文化大革命贻害无穷,对广大青少年精神上的摧残,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够得以扶正祛邪。
(2018年8月25日
1854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