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3月12日
多壮志战斗队、换新天战斗队
整风会议记录(四)
王利厚(毕业后参军提干,转业后为科级干部,已退休——编者注,下同)忠实的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不相信群众。有的群众写大字报,认为是涉私愤。当时,说李云亭(时任校长)没有什么大问题。对纪坤之(时任副校长),说不了解情况,即便有什么缺点,也不一定非写大字报批判不可。对工作组,还没来以前,就表示欢迎。对吕庆华(时任县团委书记,工作组成员)很信赖,觉得讲话有水平。杨兰翠同学说群众没有发动起来,自己觉得不对,有压制同学提意见的倾向。对串连问题,觉得框框太多。
害怕斗争,老框框多。思想保守,折衷中主义严重。胆小怕事,盲目调和。怕字当头,做事圆滑。遇到事情,不愿意明朗自己的观点,老想搞阶级调和,当和事佬。大串连到天津后,商量坐不坐车时,心里想坐,但口头不做声。还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和守旧思想。
于培文(毕业后任中学教师至退休):文化大革命开始时缩手缩脚,违背了中央指示精神,对工作组挺崇拜,尤其崇拜吕庆华(时任县团委书记,驻我们班工作组成员),觉得党的领导就体现在他们身上。有些意见,当面不提,背后却嘀嘀咕咕。对于一些大是大非问题,往往好好好,是是是,糊里糊涂,事情就过去了。不敢于斗争,不敢于揭发,在原则问题上,不敢争论,当面不说。政治学习差,政治修养差。
王成果(时任班级二五派组织“换新天战斗队”负责人,毕业后参加工作,企业技工退休):通过几天来的整风,认识提高了。班级干部当时保皇的较多。串连回来后,批判的不够。多壮志(战斗队)虽然是革命组织,但从成立以来,包括那些保皇的班干部,只要去就要。多壮志去县委造反,发生僵局,处理不太好。回来后,也没有造学校筹委会的反。大串连时,有的人去游山玩水,下厂看光景。到工厂学工,有的人连门都不到。这样的人,嘴上却说:“相信我们是革命的,我们不是花岗岩脑袋。”去找多壮志(战斗队)同学谈话少一点。(1966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是主动去跟多壮志的同学拉谈的。多壮志一定有人在煽动,把两个人的观点说成了是组织的观点。有些人一定在背后鼓动,可能有,这是我的认识。如果没有,就算了。
回班级的时间,开始我坚决反对。学习贵阳(大联合)经验,就要解散各个群众组织。我们(换新天战斗队)回班级的目的,也就是联合起来,打倒当权派。
刘吉德(离校后参军在北京仪仗队,后转业到烟台交通局):根据我的了解,多壮志(战斗队)没说不撤就不能联合。
编后话:革命口号掩盖下的自我实现与利益诉求。
以上四位同学的发言,从内容和观点上看,与前几篇同学们的发言基本一致,大多是检讨自己害怕斗争,思想保守,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等方面的革命口号。单从字面上面看,这些口号均没有什么实际内容,显得是那么空乏无力,那么形式主义。然而,按照行为科学,心理学等方面知识来考察,这些发言无不隐含着内心的自我实现和利益诉求。
人的需要层次理论告诉我们,自我实现是人的需要的最高层次。作为一名高中学生,在正常社会状态时,就是要好好学习,德智体等各方面健康发展。而在文革期间,则不同了,需要表现在造反、批斗当权派、政治学习等方面。这样,谁的口号喊得响,谁的表现比较突出,谁就会成为先进,就有可能得到提拔重用,谁就会在以后的升学、就业等决定自己命运前途的关键时刻得到实惠,实现利益诉求。
事实上,正是如此。全县“二五”派执政时,这个派的群众组织头头都沾了光。1968年1月,66届、67届毕业生离开学校时,我们班就有不少同学因为是“二五派”积极分子,被安排到县里行政机关或者厂矿企业,“二三派”则全部回到了农村。后来,“二五”垮台,“二三”派掌了权,那些“二五”派安排的人,又被从“革命阶级”队伍中清理了出去。
现在回忆起来,当年参与派别斗争的老师和同学们,那有什么对错之分啊!不管是谁,在后来的人生中或者得到了某些利益、好处,或者失去了机遇,遭到坎坷和不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社会的赐予,苍天的捉弄。
(201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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