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们家里的“吃鱼改革”
上一篇博文写了买鱼,这一篇写一写我们家里的“吃鱼”。
现如今,各种鲜鱼早已是我们普通百姓饭桌上的家常菜,人人都早已实现了“吃鱼自由”,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我们小时候,吃一次鱼却很不容易。
那时,村里的供销社每年最多只能进来三五次新鲜海鱼,也就是一些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杂鱼。那时候,社员们不说没有钱,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鱼。每次进来鲜鱼,供销社门口就要排起长长的队伍,人多货少,很多人还是买不到,只能自嘲道:“省钱了。”我也排队买过几次鱼,但大部分次数没有买到,有时被人加塞挤了出去,有时没有捱到鱼就卖完了,有时好不容易捱到,正好鱼没了。我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无能。
当年,我们家共有六口人,二男二女四个孩子。每次母亲做好了鱼端上炕时,那扑鼻而来的香鲜味道,早已使我们垂涎三尺。开始吃饭了,我们四个孩子,特别是我们兄弟俩,因为都是吃货,又年幼无知,便迫不及待地抢了起来,一筷子接一筷子,很快,一顿饭还没有吃完,一盘子鱼就见了底,只剩下父亲位置的那一小堆,我们便不好意思再动筷子了。我们只好眼巴巴地瞅着盘子底,干吃着难以下咽的地瓜干饼子,真正像大人们常笑话的那种不会过日子的人家那样:“有了连毛入,没有把嘴竖。”
如果一直这样吃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以母亲为主的家庭成员,主张进行“吃鱼改革”。以后再吃鱼时,母亲单独盛一碗给父亲,剩下的盛一盘子,母亲在盘子中间扒拉一个“十”字,平均分成四等份,我们四个孩子每人一份。我们提议母亲也应该有一份,她说她不稀罕,随便在谁那里吃一点就行了。
这种分开吃的办法确实好,我们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吃着自己那一份,再也用不着一筷子接一筷子地抢着吃了。我先吃碎的,再吃鱼里面搀和的蔬菜,最后再吃囫囵的鱼块。年龄小的兄弟,有时要偷偷地搛姐姐妹妹那一份,被人发现,就要挨父母一顿训斥。同样是一盘鱼,我们都能至少就着吃一顿饭,有时还能剩下一点,下一顿饭再吃。
真是奇怪,同样是一盘鱼,同样是这些人吃,合在一起吃“大盘鱼”,一顿饭还不够吃;分开吃“小盘鱼”,则可以舒舒服服吃一顿饭,甚至一顿饭还吃不了。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农村吃“大锅饭”的问题。过去我们吃了几十年的大锅饭,很多人还是吃不饱,更说不上吃得好。分开吃“小锅饭”后,很快就吃饱了饭。现在,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吃得饱吃得好早已不是问题,人们追求的是吃的健康,吃的有营养。地还是这些地,人还是这些人,“分”和“合”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