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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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子面壁录(五)

桃园愤青   8
2011-03-07 13:22

                           我的奋斗目标是“北大”

                                   毛主席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一)

      1965年秋季,我升入R一中高中部。一中建于1954年,原址在县城沿河路西。我升入高中时,才迁到在现在的地方(2008年),校门朝北,门前是通向东海岸的公路,路北是人武部。学校四周大部分是耕地。

      可能学校原先只有初中部,后来才有高中部。我到校时,初中排到十二级,高中部排到十极。也就是说我们是一中高中第十届学生,也是文革前最后一届学生,被称为老三届的一届。初中部每个年级四个班,三个年级共十二个教学班。高中部每个年级两个教学班,三个年级共六个教学班。全校共十八个教学班。

      十级一班是原来一中初中部升入高中的。他们有点自豪感,好像看不起我们。我们是十级二班,好像是国民党的杂牌部队,都是县城以外乡镇的。有五中、八中、十二中、十五中及我们乡的共48人。唐信术,其父在县某局任副局长;李忠兵为运动员,他们本应在二中,因上述特殊原因,也来一中。

      进校的第一天,便营造了一种追求升学率(培养远大理想)的气氛。校报上刊登的是已毕业的7级学生升入各类大学的名单,并注明升学率达70%,这可能是一中成绩最辉煌的一年。分好班组便开始讨论,并发给我们各类大学的简介资料(类似如今的广告),并叫我们报自己的奋斗目标,即三年后要报考哪个大学。班主任还介绍往届学生学习刻苦的典型实际,说临近高考有的体重下降,有的昏倒在井台上(学校靠东医务室有一石井,学生洗衣刷碗都到那里去提水)。

      大家都选择了将来要报考的大学,即奋斗目标。我报的是“北大”,考上考不上那是另一回事!那时也不知道考大学有多难,好像大家报的都是名校。来到新的学校,学校大,班上人也多,我有些兴奋!同学们个个满脸喜气,英姿飒爽,正应了毛主席那首词中所描绘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我知道,新的奋斗开始了!

                                                                  (二)

      班委会、团支部成员都是由班主任指定。我班为各路“诸侯”云集,肯定原先在各校当班干部的不少,这样安排可能有些人不服气。班主任葛远兰说:“班委、团支部实行轮换制,每个又能个人,都要出来锻炼一下,一个学年轮换!”不知是她的一种权术,还是真实想法。但一学年未倒头便来了文化大革命,混乱之中,自然就没了轮换一说。

      R一中当时应是师资力量较强的一处中学。校长书记王生是一老革命,D县人。据说,本姓张,因革命需要,改名为王生。行政十五级,比乡党委书记还大两级(十七级),是县委委员。在我印象中,他好像没做什么工作,穿着当时时兴的、发亮光而且一抖一抖的人造棉裤子、褂子,秋热中打了一顶小阳伞,在校园中走来走去,活现电影中的资产阶级阔少。方脸大耳,浓眉,一双深沉的眼。虽见了不教人害怕,但却使人觉得高深莫测。据说,他资历极深,和文革中东北某省发迹的造反派头目潘复生还共过事,而对自己现仅是一中学校长颇不满意。当然这会成为文革中批斗的理由之一。

      校长王铁汉。学生什么都知道,而又对其极端崇拜。我只有幸见过他容貌,未听他只言片语。他是北大毕业,“12.9”运动中是个中间派。每到“12.9”必做报告。他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宣传“129”运动,从检查自己的错误的角度反衬“12.9”的伟大。他是民主人士,三年自然灾害,受照顾,别人买不到的商品(烟酒糖茶)他都能有供应。学生们说,第一他严厉。学校建设时,匠人立墙石头不正或不牢,一脚便踹倒,喝令重来。第二能说。某次开大会发动学生修井,他在火柴盒上写了一个“井”字,和另外五个字,他照着火柴盒,一直讲了一个半钟头。可惜入校半学期,寒假结束回校传来噩耗,校长没了,春节死于酒后中风。

      教导主任牛尽善,戴眼镜,极瘦。只是一实干家,并不出名。听上届学生反映他挺关心学生,尤其是成绩好的学生。名字不错,尽美,但结局不好。听说文革未结束就早夭了。

      学校还设有学生组织,团委、学生会。学校管理极严,给我的感觉是有一个人在喊着我们做操,一天没有松气的地方。上半年有点类似应试教育,下半年下午两节课就有了自由的活动空间,又类似素质教育。总之,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我们抓得牢牢的。应该说学校在管理教育教学方面是不称道之处的。且看一天的活动安排:

      早晨:跑早操,晨读俄语,听中央广播;

      上午:早饭后,两节课,课间操,又是两节课;

      中午:午饭后,排队到宿舍睡觉;

      下午:午睡起,排队回教室,两节课(三节课)后,是课外活动。活动内容繁多:班会、校会、小组会、学生会、团员会、阅读、体育、劳动。每个课外活动都有内容,而且都得有结果。

      这种管理完全发挥了班委干部、团支部干部的作用。班主任葛远兰几乎不出面。全是由班干部、团委去汇报,回来传达。工作运转,纪律维持,全由班级干部负责。

      班团支部书记江习治,是我乡中学一级学生。毕业后在某单位干了两年,复习后考上高中,算来他应是八级学生。他能说会道,会上的一些发言,常常不点名的映射批评一些不好的现象而又使人心服。每日早晚自习,老师基本不到教室,去也是解答一些学生提出的问题,并不管其它的事。自习时,偶然发生某些小的骚动,江支书转过头去撂一眼或是咳嗽一声,立即安静下来,可见其威严之大。他是校团委会的干部,文革初期又是一中文化革命筹备委员会主任。1966年9月份,县委组建的“官办红卫兵”赴北京学习营,二中一学生为营长,一中江习治即为政委。在后来的文革中因这一原因被众人冷落,不再是风云人物。

                                                   (三)

      高中一年级的学习生活是紧张的。我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尤重视语文(写作)的学习。阅读课我到校图书馆,星期天到新华书店。开始注意作家的写作经验谈,更注意那些青年作者的写作经验。前半年我几乎叫不全班上同学的名字,其他班的学生就更不认识了。紧张的学习生活使我没有时间去交往和交流。这一年之中比较有长进的是化学、数学。而其它学科就显得平平,只是勉强应付下来而已。

      化学教师葛远兰,共产党员。妻姓鞠,学校干事,在办公室,专门负责刻印。夫妻俩均为学校的红人。论工作能力和人际关系也是当之无愧的。我可能当时属于不引起他的注意的一类,也许我后来的表现引起他的讨厌,然而我始终认为他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二个有水平的教师。第一个是初中的柳华利。葛老师极端聪明、世故。在文革中没有招过大字报。造反派、保字派都与他友好。文革初期,他不在学校,在乡下当四清工作组,没有参与打黑帮的斗争,与受迫害教师无积怨。回校后,他也没什么动静,而与他同时下乡当工作组的一位女教师,因出身不好,回校就招了大字报,当即被打入黑帮之流。

       后来,造反派他随和,要转变了观点了,他又立马杀回去。但并没有人认为他是而去恨他,去仇视他。这当然有他人格的力量,但更取决于他的聪明。后来听说升为某中学校长。我并无和他过多的交往,甚至再几乎没有见过他,但他是我心中的偶像。类似男女之间的一中暗恋。但他的那一套处世哲学是一般人学不到手的,几乎没有人能学会。葛老师,给我上过半年的化学。化学是比较抽象而且又神秘的学科。但葛老师讲起来极其形象,他讲化学好像在叙述故事。他讲课极有吸引力,全班个个聚精会神,鸦雀无声。那时的书不厚,每节课讲的东西不多,再加上葛老师讲的形象,几乎不需死记硬背。听他的课,是一件轻松的事。后来我也干教师了,葛老师讲课的神态、语调、方法都成了我效仿的一部分。

      数学教师郑富花是军官家属。可能刚结婚不久怀着孕。她极不注意穿着打扮,有点拖沓。说话声音极其苍老,可能是胃不好,总爱拔气、打嗝。估计当时也许30岁左右吧,但给人的印象能有40——50岁之间。她上课及其简练、精彩、形象。她给我们上代数、立体几何两门。代数似乎收获不大而且我不太喜欢对数和函数图像这一部分,所以学起来也是照着葫芦画瓢,只是应付下来而已。好在作业出错也不多,考试成绩也不太差。至今我仍对这部分知识仍然云里雾中,记不牢靠。

      郑老师上课几乎取消了师生相互致意问好。脚刚迈进教室即开口。如:“今天讲过直线做平面的问题。第一种情况:在立体几何中,经过一条直线可以做多少个平面呢?”然后她走下讲台,指着教室门的上下外侧,说:“这是一条直线,然后一点一点的转门,一个平面,两个平面……,如果没有墙挡着的话,可以转一周,同学们说,经过这一条直线,可以做多少个平面呢?答案是自然而然都能知道的!你说这样的知识还用得着背吗?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她讲课极其重视教具的运用,用铁丝做一些棱锥、棱台……,使同学们感受到立体的概念,从空间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我的立体几何学的可以,一本不厚的绿皮立体几何课本,我保存好多年,后来才弄丢了。就是到现在,只要我看一下书,有些题我还做得上来。一些公理、定理、公式在理念上我还是明白的。

      可是,这样一位教师,在校不受欢迎,学校有人还写信到部队上说郑老师的坏话,而且是生活作风方面的。据说写信的人还受到了部队领导的批评。就是这样一位教师,在文革初期也被揪了出来,揪到了我们教室,由于她的反驳,竟被她教过的学生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郑老师师道尊严完全失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当时被批斗的人任何表示都是反抗不老实的标志。哭,哭中有计;笑,笑里藏刀;不哭不笑,阴险狡诈。郑老师的哭,自然不会得到同情。虽然,当时我心中咯噔一下,我还是得握着拳举手随着高呼口号:打倒***!

      毕业了,再也没见到她。但她是我心目中的好老师,使我的楷模!

      语文老师宋雨君,外县人,带着高度近视眼镜,高高的,胖胖的。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胖成这样是引人注目的。用现在的观点看,他的体重是严重超标的。他讲课水平一般,平铺直叙,少了激情,自然抓不住学生。甚至有的学生在他的课堂上写信、做其他科目的作业。虽然,我喜欢语文,但他的讲课不能使我达到全神贯注的程度。他当众指责同学的缺点,有时甚至找班主任告学生的状,这是他的一大毛病。他讲课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倒是与讲课无关的另外几件事使我难忘。某天晚自习,宋雨君老师和郑富花老师同时在我们班巡视,个别解答同学提出的问题。不巧,有一回两人迎面相遇,两排桌间路虽窄,平常人是侧身可过的,但郑老师怀孕肚子大,宋老师肥胖肚子大,他们两人却只得后转返回。这时我看到了两位老师之间的亲情之举,他们相视而笑,几乎笑出声,笑得开心而幽默。而我们也掩口而笑,分享他们的愉悦。

       焦裕禄的事迹在报上登出后,一天课外活动,不知是学校的命令还是他们的主意,他在课外活动时到班上将这篇长长的通讯读完。有好几回摘下眼镜,用手帕擦眼泪。

       高一学年度还未进行升级考试,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县委派到学校的工作组打黑帮。赵老师是教语文的,出身富农,可能人气也不好,记不住他有什么特别“反动”的事实,他竟被打成了黑帮。1966年8、9月份是对黑帮们打击管制最严厉的时候,工作组从各班抽出一些学生专门管理黑帮。黑帮们集体食宿,不准回家,批斗之余要参加劳动改造。这年秋假,我们一中师生支农,到柳格庄西整大寨田。宋老师推独小轮车搬泥。他光着上身,大汗淋漓,腰间胖胖的肉松弛下来,将裤腰带都盖住了。两个车筐泥装得满满的,地松松的,车轮陷进土中,他推不动了,旁边又传来了责骂声。当时我在他前边,他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但我读懂了:是对我的一种信赖,他自以为我是他的好学生,是会帮他的;一种无奈,好像垂死的人发出的求生信号;也包含着反抗,逼人太甚了!这样一种目光,容不得我思考,我上前把着车大梁,帮着拖了一把,他弓着腰,推着满满的一小车泥走了。我赶快逃离别处,怕会招来他的再次求救。

      文革结束,听说宋雨君老师调回原籍教书去了,对他来说这应当是一件好事,我从心底为他庆幸!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国与苏联已经关系破裂,但县级中学高中外语一门仍然学的是俄语。俄语教师姬慧芳,她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她的家庭成分高,或许是过于挑剔,竟然未婚。她高矮适中,人也标致,只是略有点胖。虽然肤色不白,整体形象却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可能是她年轻而且又未婚,所以十分注重衣着打扮。特别是略黄的齐耳短发梳得标志极了,每一根头发都齐刷刷一直到底,光滑极了,一根不乱。于是我们便送她一个雅号“根不乱”。高一俄语课本内容极浅,应该是苏联本土小学一年级的课本。无非是“谁在家”、“开开门”、“我叫什么”、“你叫什么”,全是儿童对话。所以她在范读课文时,就模仿儿童的幼稚姿态。此时她本人的年龄就会显得小去一大截。对我来说,俄语是全新的一门课,全靠背。晨读背,课间背,我也记不住单词。我天生舌头粗短,发不好舌颤音,发音不准。我最怕当堂抽我读书。俄语这一科至多锻炼了我的记忆力。到现在只记住了很少几个单词:“同志——得瓦里食”、“再见——达斯维达尼亚”、“谢谢——斯巴洗巴”。文革中,因为她是一个大姑娘,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也没有招过大字报。她与俄语组的另两位男老师不错,他们三人常常同签一张大字报。我怀疑姬老师可能与其中一人有恋爱关系,但没有。班主任葛远兰老师被调下乡搞“四清”那些日子,她还任过我们的班主任。

      文革后俄语不吃香,也用不着教了。不知她后来改科教什么。1970年前后,她调到了乡下,在我岳父所在乡任教。已三十岁了,仍未婚。有一回儿,我骑自行车,捎着儿子去岳父家。那是个天热的时候,这天是个赶集的日子。我在集市上碰到了她,她的头发梳得还是那么标致,也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她特意买了一根冰棍送给我的儿子。我还真有点脸红,老师未婚,我却早早的当上了爹!这是高中毕业后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此后,就不知道她的去向了。现在有时还真有点儿想念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毕竟是我热爱敬重的一位老师。

     物理老师赵家骏。约四十岁,矮个子,有点儿瘦。高一,学的是力学,我很讨厌加速度的计算。道理也懂,可就是记不住公式。那时已时兴开卷考试,多亏开卷,按公式搬套考试也能得八九十分。但物理知识还是初中水平,高中所学几乎一无所获。原因不在老师,而在我个人的兴趣。可能赵老师与人无争,又识时务,文革中只当了几天黑帮,便解放了。

      政治老师侯继严,年约三十七八岁,瘦瘦的,中等个子。他患糖尿病,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也不知道其危害,只听说他的尿中有糖。班上有的同学告诉我,他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们佩服他的能说会写。他当过R县级小报的记者。县报撤了,他才当上了教师。高一政治课的内容是辩证唯物主义常识。听了他的课,我好不失望。他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抹去了一大半。他比起初中的柳华力主任,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讲课照本宣科的时候多。干巴巴的,平平的,很少有眉飞色舞的时候,印象比较深的只有两回,有一回讲到“一分为二”时,引起全班同学对毛泽东思想的争论。议论的焦点是毛泽东思想能不能一分为二。他不置可否。还有一回不知道讲到哪一章节的知识,将牵扯到磁性和异性。于是他便来了一串四字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这时,教室响起稀落的笑声。成语连珠是他讲课的一大特色,侯老师大概是属于怀才不遇,又属于孤傲不逊,不好驾驭的哪一种类型。据说原先他也是红人,还当过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取消了预备资格。文化大革命中,他是闻名全县的人物。先是因为被打成了黑帮出了名。就在我帮宋雨君老师拉车那一天,我看见他一跳一跳的向工地卫生棚走去,他的脚底在整大寨田时被玻璃划了一条大口子,他去疗伤。他头戴一顶破草帽,身穿褪的发了白的蓝制服,一身泥土,形同乞丐。后来学生们为他平了反,被学生捧上了造反派头头的地位,一时间他也成了风云人物。

      自古文人傲诸侯,结果作了阶下囚。1968年8月我已毕业,听我村在一中上高中的学生告诉我,候继严被投入监狱中。后来又听说他得了肝炎,有军警看守着在医院治疗,死于医院中,那时他大概只是四十出头。

                                             (四)

       高中一年级,我度过的是紧张又快乐的时光。教我们的每位老师都似兄妹、慈父。我们同班四十八名学生,情同兄妹,情同手足。当时似乎过着半军旅化的生活,紧张而有序。宿舍里被子叠成方块形,物品的摆放,要整齐划一,要求形成几条线。每天清晨都有值日生将脸盆摆到院中,提前打满了水。冬天有时打早了结了一层小薄冰,我们一起笑着洗脸,搓着冰片,说:“省了肥皂!”

      一日三餐,由值日生把饭碗摆到院中(冬天摆到教室前后),提前分好饭菜,嬉笑着把饭吃完。特别有意思的是全班同学一起在教室吃面条,就跟刮起了龙卷风一样,一片呼啸声,好玩好笑。有时有了好吃的,我们比赛。有一次一顿饭我分三次竟吃掉了一斤二两炸酱面,体态比我大的竟吃了一斤六两。

      1966年的元旦,我们班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全班分组包饺子,各班轮着到到学校食堂煮。晚上,我们班上还开了新年晚会。五中来的学生演奏了《梅花三弄》等二胡合奏曲。班长加根和另一个同学表演了相声。相声是我根据班上某同学的事迹编的,题目是——《他的成长有多快?》。

      可是好景不长,高一下学期正常学习还未结束,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应届毕业班高考被推迟(高考被取消,1977年才恢复),我们停课闹革命。这一番折腾,使我们一直胡混到毕业回乡,我们入校之初定下的考上某大学的美好梦想最终化为了泡影!

评论

温柔的小白兔
温柔的小白兔 2014-05-19 14:23
您是高中老三届!我是初中老三届!
sijiqing
sijiqing 2011-06-23 07:18
文革毁了我们的梦想,改变了我们人生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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