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淄川方言中,有些是有音无字。如jiai,解放军的“解”读这个音,世界的“界”也读这个音,介绍人的“介”还是读这个音,偏偏字典上没有这个音。解、界、介,都要读jie。
言归正传。因为没有jiai这个音,原先“jiai网子”这一行当就无法用文字表述出来。查字典,看到“结,用绳、线或布条等打结或编织”的义项。结,正与“jiai”的意思相同,于是就写成了“结网子”。
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姑娘结了婚,就要剪掉大辫子,在脑袋后边挽起一个圆圆的大“纂”。挽起来的纂,要用丝线“结”成的网了把它约束起来,显得干净利索。
有需要,就有市场。结网子就成了一个行当。这行当的“从业”者多属于“学龄儿童”的小姑娘,那时她们并不上学。结网子的工具是一块约四五毫米宽、十几厘米长的薄竹板,打磨得非常光滑;一支用细铁丝锡銲成的“索”。原料是浅黄色的丝线。夏天,树荫处,大门楼底下,南墙根,都是结网子的好去处。将一条线绳用钩子固定住,就开始工作:用绕满丝线的“梭”在线绳与“板”之间穿过,并打好扣,就结好了一个网眼。网眼的大小,决定于板的宽窄。一个“眼”一个“眼”地结,密密地排在板上。结了一圈,从板上退下来,再结一圈,直到预定的长度为止。结的网子多了,便十二个一组地串起来(十二个称作一“打”,不知为什么那时竟然应用了英制单位)。逢集的日子,提到集上去出售,再买回丝线。
小孩子干的活,报酬自然不会丰厚,赚的加工费一般父母并不上收,姑娘们可以自由支配:少的可以买双袜子,多的可以买块花布做件衣服。
到了五十年代中期,小姑娘们多数上了学,结网子的越来越少见。到文化大革命,妇女们的大纂一律变成“半毛子”,结网子这一行当,也理所当然的寿终正寝了。
小时候,看到姐姐们结网子,出于好奇,也试着操作了几回,还没等学会,便体会到这远没有同哥哥们一起打尜、弹杏核、下四顶好玩,便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只是在头脑里留下了一份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