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中国共产党的伟人曾这样称颂过:监狱人民警察,是攀登十八盘的勇士,是塑造灵魂的工程师。

他们领受了这个殊荣,也无愧这个殊荣!

监狱人民警察为了维护共和国的稳定,为了确保人民的安宁,无论是春夏秋冬,总是在每天早晨,准时走进教室给犯人传授文化知识;无论是刮风下雨,大雪封门,总是每天晚上走进教室,同犯人谈话,掌握思想脉搏。他们舍弃了自己的小家,舍弃了亲情,每天工作长达十多个小时,为那些犯了罪的人,指点迷津,拨散疑云,指路导航。

他们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付出了青春年华。

他们是共和国稳定与人民康宁的守护神。

本篇就是诉说他们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赵惠深已离开这个群体二十多年了,但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依然动人心弦,催人泪下,启育后来者……

一九九一年春天,监狱对罪犯进行中国国情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教育,政治教研室主任赵惠深担任了主讲。日渐消瘦的赵惠深重病在身,领导及大家都劝他去医院治疗或在家养病休息,都遭到了拒绝。他以顽强的毅力同病魔抗争,加班加点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洋洋万言的授课文稿。五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他支撑着身子走向了讲台给1000多名服刑人员上课,朗朗的话音通过音响震荡在狱区上空,洗礼着犯人的灵魂。初夏的傍晚,燥热阵阵袭来,整个露天课堂像个硕大的蒸笼。他凝神聚力,认真宣讲着国情、社情,调侃又幽默,令在场的服刑人员入脑入心,受益终生。然而,他抱病在身再硬朗的汉子也经不住病痛的折磨,一会功夫,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面颊上滚落下来,半袖衬衣也被汗水湿透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主持人见他体力不支,劝他休息片刻再讲,他面带惭然地说:“不能让大家和全场人员等我呀”。就这样,一个多小时的课程一气讲完,当话音落地,他却晕倒在三尺讲台上,醒后,被大家搀扶着走下讲台。在场的妻子和孩子都掩面痛哭,嗔怪他“图个啥呢?”

这是赵惠深抱病坚持给服刑人员上的最后一堂大课。

从此,赵惠深卧床不起,住进了德州市人民医院,后又转进济南警官医院。当领导和同志前去看望时,得知病情危重。他躺在病床上,微微抬起了手,颤抖着说:“再见了,谢谢……”,大家都揪着一颗心,默默地为他祝福,为他祈祷,但愿这位钢铁般的汉子能早日康复归队。然而,人有情,病无情,几天后,赵惠深因肝癌医治无效病故在济南警官医院,年仅56岁。

赵惠深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当噩耗传进德州监狱,干警为他落泪了,服刑人员为他落泪了,凡是熟悉他的人都说:“赵惠深是个大好人啊,他是日夜操劳累死的呀!”

赵惠深远走了,但他的事迹一直传颂在干警的心中。

他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汉子,坦诚、率真、秉公执法,廉洁自律。他从事监狱工作近四十年,长期同犯人“混”在一起,对犯情了如指掌。他明白,狱内情况异常复杂,改造同反改造的斗争,腐蚀同反腐蚀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干警必须时刻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灵敏的观察力,才能坚守法律,战胜邪恶,掌握主动权。“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官也是一堵挡风的墙”,这是他的一句口头禅,令干警闻之敬之,犯人听之畏之。狱内确有少数邪恶势力在琢磨干警,分析每个人的性格、脾气、主事多少,从中发难;极少数分子还通过各种社会关系给干警送礼送包,企图拉干警下水。赵惠深多次遭遇诱惑,总被他屡屡拒之门外,并公开批评了那几个人。上大课时,他多次讲:“谁让朋友亲属给干警送礼送包,我就处分谁。减刑靠自己,靠法律,别想在干部身上打歪主意,小官也是一堵挡风的墙”。他以事管人、以事育人,亲自在犯群中处理了几个典型案犯,歪风邪气很快被打压下去。此行动,让犯人口服心服,也得到了干警的称颂,多数犯人拍手叫好:“赵主任秉公执法一任清官呀!”

赵惠深把心身都放在工作上,时间发条紧了又紧。八十年代中期领导让他创办《德州育新报》,报纸虽小,但五脏俱全,办报谈何容易。在无印刷技术、无铸字机械、无采编人员的情况下,他跑上跑下,协调各种关系,带人外出学习,很快办起了印刷所;同时发动服刑人员出主意、想办法,并自己动手设计雕刻各种报花、插图,把精力倾注在报纸。创刊号上,我送去一篇小稿,他改了又改,身边的人劝他:“老徐的稿子别再改动了。”他却说:“好的文章都是改出来的。”事后得知,令我十分感动,他的教诲也使我终生受益,文章不再懈怠。这些年来,每每见到他的妻子苏女士,多次提起老赵的故事,苏女士总是说:“人走了多年了,别再提了,他就是那种牛脾气,上班写,下班回家还是写,经常忙到凌晨一两点。写稿子是件苦差事,把身子都累坏了,谁人知道?这不是冒‘傻’吗?”

其实,我非常敬畏老牛,牛的一生只有默默奉献,没有索取,在一个功利社会中,牛的那种“傻”劲,更需要发扬光大。

1990年春天,赵惠深接受了采写刑释人员回归社会带领村民脱贫致富的故事。他多次进驻山东临邑县,租用自行车穿梭在城乡基层村镇调查采访,掌握一手材料,回到机关就潜心写作。有一次,我推开他的办公室,只见烟雾缭绕,灰缸中的烟蒂堆得像一座小山。

“歇歇吧,别再爬格子了”,我边说边把门窗全部打开。

“唉,兄弟,谁也替不了,还是笨鸟先飞吧”。

“该休息时就休息,累坏了身体不合算”我提醒说。

 “小车不倒只管推”,赵惠深只是笑了笑,继续伏案做他的文章。

当时,见他十分疲惫,身体消瘦了许多,已经病态了,但依然坚持工作,从未去医院看医生。1991年年初,他被德州市直机关党工委授予优秀党员。

过后,他采写的长达一万多字的报告文学结集出版,在送样书时问我:“兄弟,你去年发表的那篇文稿多少劳酬?”

“150元”我答道。

“哇!还不够烟钱呀!”他朝我嘿嘿一笑,看上去很有满足感。

他的笑容很灿烂,很美丽,很温暖,永远定格在我的心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