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末,随着“四人帮”被粉碎和高考制度的恢复,年轻人仿佛走进了知识饥渴的岁月,读书的热潮持续不下,令人难以忘怀。
1979年,我被分配到一个边远偏僻的矿山当老师。我们这些技校、中专毕业的学生,还有那些读完初中、高中就顶替父母参加工作的年轻人,都想多读些书丰富自己的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们的矿山小,没有书店,大家就到仅有几百本书的图书室去借阅。那时读书没有目标,什么书都读,“四大名著”总是被人借走,要借还得事先预约。过了一段时间,大家觉得图书室的书差不多看完了,又商量着向“读书拿文凭”迈进。要知道,那时我们这个荒凉的矿山很难调进一个工人来,要调出矿山比登天还难。我们矿领导视中专、技校生为“宝贝”,一般不许考电大,这就掐断了我们在职读书这条路。
上正规学校没路了,我们十多个年轻人就相约一起参加“柳絮文学函授创作中心”的学习,每当收到函授刊物《柳絮》,个个爱不释手,认真学习的同时还积极讨论、大胆“创作”。只是两年下来收获都不大,只有一两个人在校刊上发了一两首小诗。
面对失败,一些人气馁了,放弃了。我和两个要好的朋友又坚持参加了《鸭绿江》杂志举办的“鸭绿江文学创作函授学校”的学习。我嫌学这点不够,又报读了《黑龙江青年》杂志和黑龙江大学合办的刊授大学中文系以及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开设的广播学校师范专业。其他几个人也都分别报读了会计、医学、法律、公安之类的刊授、函授大学,有的学一样,有的同时学几样。
读书的日子快乐并辛苦着。黎明即起,我们每天都要跑到山上读半个小时的书才去上班;晚上,大家窝在屋里挑灯夜战。夏天秋天还不要紧,点着蚊香就可以看书记笔记做作业。可是冬春两季就难了,我们没有取暖的炉子,烧电炉要罚款,只好烫完脚就蹲在床上用被子包着脚,就着床边的桌子看书做作业,冷了又再烫一次。
那时一周只有星期天才休息,遇到天气好时,我们会约上几个人带着书上山去读。野外读书真好,微风习习,山花烂漫,鸟雀声声,没有一点杂念。现在我还能背诵很多古诗文和现代名篇,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在野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看到山野的田园农家美景容易产生灵感,我和几个朋友的小诗就是在野外读书时“捡来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一帮人苦读几年后,还真是收获不小。我们当中有的考取了注册会计师、审计师、营销员、公安干警等走出了矿山,有的成了矿里的业务骨干。我虽然只拿到几个“不管用”的文凭,但是自己却觉得充实了很多,隔三差五也有文章在报刊、电台或广播站发表,工作起来也更加轻松了。
饥渴的岁月,饥渴般读书;拼命地“充电”,丰硕的成果。有了这段难忘的岁月,我觉得弥足珍贵。
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