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灿烂的阳光和澎湃的激情,打开那一幅幅红色地图,走进那一个个曾经激情飞扬的地方,用火红的热情点燃那一段光辉岁月。

革命航船乘风破浪。从上海中共一大会址来到四川,在这块红色的土地上,孕育出了一位位革命伟人、将帅。沿着嘉陵江畔一一寻访,小平故里—朱德故居—陈毅故居,他们在这里,遗存下了一个个红色足迹。

透过悬铃木间纷扬飘掠的雨丝,回首兴业路 76号,遥想当年那个周末之夜,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先驱们,或长衫、对襟、西装,或八字胡、络腮胡,或教授派头、学生模样……接踵而入,不禁为之肃然。

                                         其始也简:兴业路76

                                                                          ——走进中国共产党一大会址

                                                                               □ 伍松乔


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一大会址、诞生之地——上海市卢湾区兴业路76号。

好熟悉的石库门!

黑漆门,清水墙,灰砖夹着几线红砖,两层的小楼,怎么看也不起眼。

室内也寻常。

进门两步便是楼下前屋,这是当年住户李书城先生大约18平方米的餐厅兼客厅,正中是一张长方形的西式餐桌,比乒乓球台稍长略窄,桌上摆放着茶具、花瓶和紫铜烟缸,四周围着一圈橙黄色的圆凳。绕桌而行,名闻遐迩的中共一大会址用不了一分钟便可以走完。

据多种回忆录,那“开幕式”也是全无“规格”与“仪式”可言的。与会者先后悄然而至,随意择席而坐,鞭炮自然不能放,音乐也没有,为了隐蔽甚至不能鼓掌。惟一的喜庆气氛,来自桌上的一对粉红色荷叶边花瓶,它是屋主人为新婚而摆设的。

然而,中国现代史上划时代的活剧,就是由此揭幕的。18平方米的小小斗室,容纳了20世纪中国历史的开天辟地!

一大会址所在的石库门,是上海最为典型的民居住宅。一排5幢建筑,是1920年夏秋之间由一位陈姓业主所建,门口的马路当时叫望志路,还是偏僻的城郊结合部,房屋前面是一片农田。106108号两幢沿街并排的房子,被上海代表李汉俊的哥哥李书城租住,人称“李公馆”,李汉俊从日本留学回来后就住在这里。开会的106号楼楼上是主人卧室,楼下是餐厅兼客厅。

在东方之都的急速变迁中,小楼后来几经转手,“消失”在茫茫的大上海。

新中国成立了,要庆祝建党,竟找不到自家的发祥地。身为上海市长的陈毅为之不安,急令公安局把后来成了大汉奸的一大代表周佛海的妻子杨淑慧从狱中放出,戴罪寻屋。杨淑慧徘徊数日,寻寻觅觅,总算把面目全非的一大旧址认了出来。经过李达、董必武、包惠僧和李书城夫人等多位当事人、见证者现场踏勘,得到确认。政府按当年的模样进行整修、复制,原样恢复了会址里的家具物品。

在会址后边的一大会址纪念馆基本陈列室展厅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与会者那13(代表)+ 2(共产国际代表)幅半身像。如今人们所见到的照片,列为两排,15人一般大小。

参观者不可不看的中国共产党创建历史文物陈列,设在一大会址纪念馆2层,展厅面积450平方米,共陈列革命文物、文献和历史照片148件,文物原件117件,其中24件是国家一级文物。

文物之最,当数由陈望道翻译、被誉为“中国红色经典第一书”的《共产党宣言》中文全译本。这本书的原著是戴季陶提供的日译本杂志,同时用陈独秀、李大钊从北京大学图书馆借出的英译本作为对照。共产国际代表魏金斯基为出版提供了经费,陈独秀为此专门建立“又新印刷所”,以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名义印刷,19208月,该书作为社会主义研究小丛书第一册正式出版发行。这本只有56页的小册子初版本存世量极少,至今全国仅发现11本,均藏于国家有关文博单位。

初版本的封面上印有马克思半身坐像,水红底色。这书标价大洋一角,印数1000册,很快售罄。同年9月的再版本改为蓝色封面。《共产党宣言》对中国共产党人与中国革命的重要性,仅从毛泽东1939年所言即可窥豹一斑:“《宣言》我看了不下一百多遍,遇到问题,我就翻阅《宣言》,有时只阅读一两段,有时全篇都读,每阅读一次,我都有新的启发。”

由于法租界巡捕房密探的突然闯入,一大会议的最后议程,不得不由上海转移到浙江省嘉兴南湖的一艘游船上举行。

在南湖这只小船上讨论并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成为党的第一个正式文献。这份《纲领》一共只有15条约700字,就在如此之简的篇幅里,确定了党的名称、奋斗目标、基本政策,提出了发展党员、建立地方和中央机构等组织制度,兼有党纲和党章的内容。会议最后建立了由3人组成的中央局,选举陈独秀任书记,张国焘为组织主任,李达为宣传主任,党的第一个中央机关由此产生。

大江东去,大浪淘沙,令参观者感叹不已。

透过悬铃木间纷扬飘掠的雨丝,回首兴业路 76号,遥想当年那个周末之夜,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先驱们,或长衫、对襟、西装,或八字胡、络腮胡,或教授派头、学生模样……接踵而入,不禁为之肃然。

被董必武1956年书写在纪念馆的《庄子·人间世》中的那句话,蓦地浮上心头:“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

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事业的完成,愈近成功,便愈艰难,所谓“行百里半九十”。

——而那开端,却如此之简,简得质朴,简得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