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为人处事,包括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最原始最基本的东西都是我妈给我的,也是党给我的,因为我妈是真共产党员。有的领导曾经让我办坏事,我妈从来都不让我办坏事。我觉得,有的领导比不上我妈。
——《魏明日记》(1994.07)
1945年10月8日,魏明出生在河北省张家口市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严父慈母的魏家共有兄弟姐妹7人,5个男孩,两个女孩,魏明排行老二。大哥和小弟因病早逝,魏明便成了弟 弟妹妹们眼中的“老大”。父亲魏成福是张家口市地毯厂的高级技师,没有文凭却有发明。1957年7月在怀仁堂受到过朱德总司令 的接见,是出席全国工艺美术代表大会的代表之一。
俗话说,子承父业。魏家兄妹只有魏明参军以后成为干部,其他均为工人。父亲没上过学,言传不多,但身教加“棍棒”教育是家常便饭。做魏家的女儿是很幸运的事——可以免遭皮肉之苦,但儿子们都受过父亲的“特殊”教育,魏明是挨打最多的一个——放学路上捡了棵白菜,拿回来——挨打——“你给我送回去!”被同学打了——挨打——“打架有你就不对!”
其实小时候的魏明很懂事。因为孩子多,家庭生活困难,小学毕业,父亲不让他考初中,魏明背着父亲参加考试,假期到货场挑煤,一担煤两角钱,瘦弱的魏明每个假期能挣二十多元。不但挣够了自己和大妹妹的学费,还补贴了家用。初中毕业,部队招收学员兵,学校推荐他去,父亲不同意,执意让他考三年后就能挣钱的技校。母亲曾为此事多次苦口婆心劝说父亲。1961年,15岁的魏明穿着打补丁裤子来到了部队。当兵以后,魏明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还把几元钱的津贴寄回家。母亲说:寄回来,我也给你存不下,还是自己攒着吧,将来还要娶媳妇呢。
1968年,23岁的内蒙古军区驻呼某部连队副政治指导员魏明和校友孙哲文结为夫妻。魏明在部队的35年中,夫妻两地分居22年。第一次异地分居14年;第二次同城分居8年。他俩的第一个孩子小产时,魏明不在妻子身边,结果孩子没保住,妻子也差点要了命。后来这一儿一女都有顽强的生命力,儿子魏岩峰7个月出生,女儿魏岩松8个月降世,兄妹俩相差4岁。孙哲文一边工作,一边在母亲的帮助下拉扯两个孩子,岩峰11岁、岩松7岁的1982年,孙哲文硬拉着本应回北京离职休养的母亲,带着一双儿女从张家口来到魏明身边。可是团聚不到8个月,魏明又被调到呼和浩特市郊外的白塔仓库去了。回想起异地分居生活的艰难困苦,孙哲文苦笑着说:“太难了。要不是厂里照顾我这个‘军属’,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孙哲文在张家口市轴承厂上班,看她带两个孩子辛苦,厂里特殊照顾她做计划统计工作。好在家离厂子近,平时,只要厂里有事,随叫随到,常常是刚擦洗完孩子的屎尿,转身就往厂里跑,等转回家一看,老二哭,老大闹,床上地下一塌糊涂……孙哲文曾劝告女儿:找对象千万不能找军人,家里家外指望不上。你姥爷、姥姥两地分居,我和你爸又是两地分居,这东西还遗传呢?结果,女儿婚姻上又“遗传”了妈妈——也嫁了个军人。和魏明生活了45年的妻子对丈夫的评价是:他是别人的“贴心人”“活雷锋”,是家里的“甩手掌柜”“三不管”。可女儿却说:“我爸可是家里的大厨啊。”提起老伴,魏明动情地说:她跟了我几十年,受苦受罪不说,也受了许多窝囊气。但有一点老伴很欣慰:我从来没给她丢过人!
魏明近十几年的笔记、剪报等资料摞起来有半米高,翻阅时发现12年前《张家口日报》刊发《李玉林——服务居民五十载》的事迹。这位名叫李玉林的老党员,原来是魏明的母亲。她从事街道工作48年,为辖区居民办了大量实事好事。她照顾鳏寡孤独,帮助贫民弱势。牢记宗旨,服务群众,不厌其烦地请求相关部门支持,解决了居民如厕难、洗澡难、购物难等诸多问题,改善了居民的生活条件。在她的领导下,街巷干净整洁,居民安居乐业。
李玉林热心为民,成绩斐然。被评为“优秀”、“先进”百余次,荣获的奖状、证书堆积如“山”。她曾连续六届当选市人大代表,数次被评为市劳模,是河北省“三八”红旗手。2001年,76岁的她,被评为张家口市“十佳文明市民”,是该市120个居委会主任的优秀代表。
爱子莫如母。当记者准备去张家口市采访魏明的母亲时,孙哲文乐了:“你总算找到‘根儿’了。”
今年88岁的李玉林曾是张家口市桥西区西岔居委会主任,她为居民服务了大半辈子。居委会纳入公务员序列时,她因身体、年龄、学历等不符合条件,被“吐故”出来。她没有退休金,没有低保,每月490元的生活费来源于民政补贴330元和高龄补贴60元,另外100元是居委会临时发的困难补助。老人没有自己的住房,旧区改造,老房子被拆,李玉林申请廉租房打分排名第一,等待回迁的7年间,李玉林住在二女儿家,当她得到分房的消息时,房子已经分完了。打分第一的“老主任”房无一间,排名靠后的却捷足先登。四儿子魏秦气愤不过,前去理论,对方说:已经这样了,只能等到有的住户死了,老太太再去住吧。魏秦当场和不会说人话的“公务员”吵了起来。魏秦要找市里为老人讨个说法,母亲劝阻道:“领导年年都来看我,又给我过生日送蛋糕,给了我那么多荣誉,”老人用手指指那些奖状,继续说,“咱们不能做丢脸的事。我还能活几天,房子让他们住吧。”李玉林离不开老邻居,街坊们也想念“老主任”,就这样,李玉林又租房回到老邻居现在的新小区。
李玉林租住的是位于一层、两室一厅的楼房,室内整洁干净。她腿疼多年,拄着拐杖,勉强能行走。老人卧室的床头上方挂着魏明出席全国优秀志愿者表彰会时与领导的合影,下方摆着魏明获得“感动内蒙古人物”、“内蒙古十大公益名人”、“内蒙古优秀共产党员”等奖杯、奖盘、奖章。老人说:想儿子了,就看看照片,摸摸奖杯。
1993年父亲去世,魏明是在太平间见的父亲最后一面。父亲走后,他给母亲经济上的帮助不是最多的,但母亲最牵挂魏明,经常劝说弟弟妹妹向哥哥学习。她对魏明说:“你不用管我, 你把那边的人服务好了,妈就心宽,就是对我尽孝了。”
在李玉林和魏明的言传身教影响下,这个大家庭代代有劳模,年年出先进。继李玉林、魏明之后,第三代的胡克、魏岩松、王泽都在各自岗位上做出了不凡的业绩,义务献血4000毫升的胡克是张家口地区八百多名志愿者的组织者之一;魏岩松中学时是团中央授予“优秀班集体”的好班长,现在是边防部队的业务能手;王泽被评为公安部“技侦尖兵”,是集体一等功的获得者。
年近古稀的魏明提起父母,总忘不了老人们的教导。父亲的口头禅:听党的话,好好干!母亲至今不忘提醒:做人要有爱心;遇见困难的人帮一把;做事要有规矩:反胃的不能吃,犯法的不能做。二老的忠告说了一辈子,魏明从小到老听了一辈子,记了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
勤政务实
上天赐予你肩膀,就是让你承担的。
——《魏明日记》(1998.12)
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呼和浩特综合仓库,俗称白塔仓库。1983年5月,魏明调任白塔仓库主任。这是个正团级的军用物资储运单位。领导要求魏明一周内完成工作移交。期间,白塔上访告状的人一拨又一拨找“新官”申冤诉苦。魏明说:先回吧,我到任后一件一件落实。
其实,魏明对即将赴任的白塔仓库已有所耳闻。他后来归纳为:一是班子闹意见,内部长期不出干部,因矛盾激化,两个拔枪斗狠的干部还闹出了人命;二是负责部队吃喝拉撒的地方,士兵们负重流汗,生活却十分艰苦;三是思想政治工作滞后,人心不稳,工作懈怠;四是与邻为壑,“鱼水”关系变成了油水关系。
怎样把这支部队带成革命化、正规化、现代化的人民子弟兵,魏明殚精竭虑,整整奋斗了四年半。而官兵平等,公正待人,以情感人是他凝聚人心的强大武器。1989年12月5日,《内蒙古日报》头版刊发长篇通讯《向心力是这样形成的》,报道了白塔仓库思想政治工作见闻。
得理之道是公平。烈日炎炎,白塔仓库的专用站台上,百余名袒胸露背的军人,肩扛几十公斤重的大包来往穿梭,抢卸车皮,他们当中有士兵,也有主任,有时抢装抢卸任务重,一天三顿饭两顿不能按时开,他们与战士一样忍饥挨饿……战士食堂与干部灶相邻,过去干部吃饭时,总有战士敲着碗筷,向里探头探脑,细心的魏明从战士的眼神里体察到了一种东西。1983年7月1日,干部灶撤了,全体官兵排在一个窗口打同样的饭菜……1978年入伍的保管员王维,魏明当科长时就和他一起工作过,转志愿兵时,底下纷纷猜测这回准是王维。当把指标给了比他晚一年入伍的刘占义时,人们反过来又为王维“鸣不平”,要求魏主任尽快解决王维转志愿兵的问题。
得心之道是真情。战士家属来了派车接一接,战士生了病,领导去看一看并嘱咐送去病号饭。这些平淡无奇的做法往往能收到“大功利”。老战士胡功运的母亲病故,家中生活十分困难,连队支部从福利费中补助50元,同时开展“为战友解忧愁”自愿捐款活动,全连又拼凑了157元,这总共二百来元寄到胡功运家里,给了他巨大的精神慰藉。他的全家十分感激,给部队写来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胡功运按时归队,加倍努力工作报答全体官兵对他的关怀。
年关将近,战士想家。每到这时,“母亲病重”、“父亲病危”之类的假电报接踵而至。魏明想了个办法,派几名干部带着慰问品,分三路挨家挨户慰问,顺便让家长给儿子捎几句话。除夕夜,魏主任和他们一起围坐在录音机旁,战士们支棱着耳朵听父母的叮嘱,仿佛回到了父母身边。听着这么多父母语重心长的话,战士们的心贴近了,感情加深了,春节过得有滋有味。魏明在白塔仓库待了8年,8个除夕夜都是这样和战士们一起度过的。
“把驻地当故乡,把百姓当父母”,是魏明崇尚的治军理念,12个大字不光竖在营地,也在官兵们的心里生根发芽。魏明带着战士们修整营地,他们的裤子上经常沾着泥土。植树、种花、种草、铺路、修花亭,连猪圈都被鲜花包围着,整个营房宛若一座情趣别致的大花园。
战士的伙食档次也在不断提高。魏明专门派炊事员去外面学习,并从生产收益中补给食堂每人每天两角钱,让大家保质保量吃到了“斤半加四两”。以前,战士们说:连队生活太没意思了。魏明领着大家折腾来折腾去,终于为战士们找来了“意思”,军营的魅力逐步展现在士兵面前。
情和理就是力量。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日积月累,在战士们心中激起层层涟漪。魏明日积月累地在官兵心田播种春天,奇迹终于出现了:军营凝聚起一股巨大的向心力。在这里“一摸准”、“一口清”、“活账本”等各类业务尖子随便就可以数出一批。哨兵对自己的职责问到哪儿答到哪儿,从不卡壳。保管员在无照明条件下,对890种枪炮件的辨别百分之百准确……在这里,干部战士干什么都有一个高标准、争上游、得名次的劲头。
魏明主政白塔仓库期间,干部调整升迁了百分之七八十。一方面是干部能“长大”,另一方面是战士很“恋家”。城市兵吴鑫超期服役仍干劲十足,终于在离开部队前把他的班带成了先进集体。班长何长宏家里背地活动,调他到家门口的海拉尔当兵,调令下来后,他说什么也不走。老兵退伍时,甚至连受过处分的临走时也是恋恋不舍。不少战士临别时,和战友、领导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白塔仓库由人缘浅变为“军民鱼水一家亲”。白塔仓库包扶滕家营子郊区敬老院9年,节假日,魏明带领官兵到敬老院为老人洗衣理发,派车载着他们参观市容、夜景。一到冬天,老头老太太们都穿着翻新的部队棉袄,清一色的“解放军”。
五年前,找魏明告状上访的一拨又一拨;五年后,来魏明这里参观、学习、召开现场会的一批又一批。白塔仓库不仅是拥政爱民、军民共建的模范,更是北京军区后勤战线上的一面旗帜。
白塔仓库连续几年都是北京军区的先进典型,摘了军区领导一顶“愁帽子”。但另一顶“愁帽子”压得刚从北京军区开会回来的领导抬不起头来。于是,有领导提议让魏明接手生产办主任,也有领导担心白塔别再“滑”下去。
火烧眉毛顾眼前。
1990年初,军区一纸调令将魏明调到生产办。
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以正确的权力观导向工作,左右生活,才能坦坦荡荡面对人生,认认真真干好工作,利利落落对待他人,扎扎实实迈正步子,干出无愧于人民的事业。
——《魏明日记》(2002.02)
生产办和地方接触多,商人唯利是图,军商也难免不沾铜臭。魏明立下三条规矩:不要走错路,不要装错兜,不要上错床。熟悉魏明的人,都知道他不喝酒,不打牌,不贪钱财,不吃大餐,不近女色,没有媚骨。他的“软肋”——爱“鼓捣”车,喜欢打乒乓球,爱剪报好学习,经常写日记。
魏明以身作则。在荣誉面前,他高姿态,把6次报功的机会都让给了其他同志;在金钱面前,他清正廉洁,每年给下级单位发奖金几十万元,自己却一分不沾。生产办管着百十辆车,自己也有专车,妻子从来没有用过生产办的车。魏明深知成于节俭败由奢的道理。一次,他参加上海全国订货会,沿海大城市的高额房费让这位“家”产千万的军旅“老板”望而生厌,他舍不得花冤枉钱,本该理所应当享受虹桥高级酒店待遇的他,却在静安区租了间便宜的民房,花120元买了辆旧自行车,每天早出晚归,却自得其乐地说:“尽看苏州河沿岸风光,风俗人情。”结果,参会代表人均差旅费一万多,他却用了不到三千元。
内蒙古军区生产收益,由魏明接手时的43万,跃升到1070万。军区领导甩掉了“愁帽子”,挺直了腰杆子。
1995年9月,已任部队正团职13年、授上校军衔7年的魏明,转业到内蒙古监狱管理局。其后任老干部处处长。他和其他老干部处长一样,以儿女情温暖老干部的心,用晚辈爱全身心地为老干部服务,他们为老干部送米送面送福利,为老干部组织活动、上门祝寿、看病探视、陪护参观游览。他给逝者穿衣、化妆、火化、撒骨灰……
但魏明又和多数老干部处长不一样。
保安沼地区几个监狱7个月没有给老干部发放退休金,还拖欠着老干部医药费一百四十多万,一些药费单据,老干部不知掏了多少回,装了多少次,签满字的单据都揉烂了,用透明胶带粘了又粘。局里老干部参加“重阳”节“万步走”,老红军带队,制作一面队旗,领导却说经费太紧。为此,魏明没少做“跑断腿磨破嘴”的工作,他不失时机地向自治区有关领导和部门反映,经常说服局领导“加深感情,提高认识”,常怀“人老吾老”之心,多做敬老为老之事。六位局领导,他站在老干部的立场说话,曾和四位“擦枪走火”。
在自治区老干部工作会议上,当着时任内蒙古党委副书记的面,魏明动情地说:保安沼监狱祖孙三代都是警察,7个月不给老干部发退休金,就是给监狱制造麻烦;老干部自己垫付医药费,人都成骨灰了,药费条子留给子女,还报销不了,这是给共产党制造动乱。报销140万看病救命的钱真的就那么难吗?那么困难,为啥书记县长还在换车?!那么困难,为啥财政局长的屁股坐着“几十万”?!正是由于魏明的仗义执言敢说真话,引起了这位副书记的高度重视,在自治区党委老干部局大力协调下,老干部久拖不决的“吃饭”、“看病”问题终究得到了解决。
魏明就如何当好没权没钱的老干部处长有独到的“见解”:老干部处长和别的处长不一样,别的处长是一面人,老干部处长必须做个完美的双面人,但绝不是两面派。面对领导和老干部,既要敢唱红脸又要敢扮黑脸,这需要胆略和技巧。
正当老干部工作三年大变样的时候,恰逢机构改革,2000年7月,魏明被安排为调研员,负责局办企业撤销工作,任系统不经商领导小组组长,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和42个陌生的单位打交道,不仅魏明心里没底,就连面临改革、转制、分流的42家单位也是一头雾水。魏明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这项工作不仅关系到大量的国家、集体财产是否流失,还关乎六百多号职工的生活大计,魏明横下一条心,拼上老命,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魏明率领由纪检、财务、生产等部门抽调的四十多人组成的工作组,历时三年半,行程五万多公里,不分严寒酷暑,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克服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他们整理上报各种材料310份,分流安置人员639名,核销银行贷款呆坏账7649万元,完成清产核资1.73亿元,为企业步入良性发展轨道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监狱局、司法厅分别为魏明荣记三等功和二等功。
在处理赤峰红光汽车大修厂工人上访时,面对群情激奋、一触即发的险境,出身工人家庭的魏明沉着机智,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工人的利益诉求捆绑在一起,做出承诺,稳定了工人们的情绪。他与何茹珍处长会同当地监狱领导,及时采用“用心疏导以情化解矛盾”的办法,跑班组、做家访,碰头会诊,分析研判,在那个非常时期,魏明和一道工作的同志没有吃过几次正顿饭,没睡过几天囫囵觉。老天不负有心人。那场当时震惊全市、即将爆发的恶性事件,在细致、得法、到位、心贴心的工作中,最终冰雪消融,尘埃落定。事后,事件的几位工人代表佩服地说:“你们想着我们的饭碗,我们也想着你们的饭碗。魏组长说话在理,办事公道,我们服!他真是来给大家办事的。”
三年多的清产核资,魏明东奔西走,接手处理的都是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产,但他去基层往返都是坐火车,有时没有卧铺,就坐硬座,没有硬座,就自己带个小马扎。无论出差时间长短,只要回来,第二天准时上班。有的材料要得急,几个部门同时催报,他们就齐集会议室加班,饿了吃便餐,困了沙发上打个盹,几天都不回家。魏明在紧张的工作中不小心崴了脚,他拖着肿胀的脚继续工作。没几天,脚紫了,腿肚子跟着也紫了,在老伴的一再催促下才去就诊,医院诊断为踝骨骨折。医生建议最少休养两个月。哪知4个小时后,他拖着打着石膏的伤脚,拄着双拐又上了班。一次,参加完会议,从5楼下来的魏明,失去重心,连人带双拐从楼梯骨碌下来,摔得口鼻直流血。同事们要扶他去医院,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说:真的不碍事,你们去忙吧。
为政清廉
有人说,人不能把钱带入坟墓,钱却会把人带进坟墓。都会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最终钱还是把一些人带“走”了。凡贪官,集愚蠢与无知于一身,他们不明白“财富永远是社会的”这个大道理,所以被“带走了”。
——《魏明日记》(2013.07)
参加工作45年,魏明与钱财物打交道40年,掌握“实权”32年。他入伍学财会专业,18岁授少尉军衔当出纳员,29岁当财务股长,之后,掌管人财物的魏明不论职务高低,都是正职。当司令部管理科科长,掌管着17个后勤保障单位;任白塔仓库主任,每年有上亿元 的物资从他手中流转;主政生产办,他是军区生产企业的“总管”,旗下有“肥得流油”的煤矿;转业地方,他牵头清理过不良资产1.73亿元……
这样的“财富人生路”,你不想发财不去发财都很难,难就难在你不想贪不去贪,而不是不能贪。从魏明身上我们看到了“久在河边不湿鞋”不是传奇,“出污泥而不染”并非神话。
1975年,财务股长魏明成了炮团迁址重建的财务总管,买地迁坟、建筑施工都要经他的手开支。此前,魏明当出纳已数年,工作中对占公家便宜的事不让步。有的干部去北京出差,来去搭顺路车,但非要找两张日期不对的火车票报账,魏明说:出差补助给你,但21.2元的火车票不能报销。他处理类似的事不止一次。有的人能理解,有的人就心存不满,嫌他太认真。他的上司也有违规报账的,见“少尉”目无领导,就以官压他,这时魏明就搬来更大的官,给自己撑腰。几年下来确实也得罪了一些想占便宜的人。
在此期间,政治处接到“魏明有经济问题”的举报,调查来调查去却没有一点“收获”。与魏明的直接领导姚宽处长谈话时,他讲了两件事:
团部重建,魏明经常和军人服务社打交道,服务社月底结账时,发现了少了三百多元货款。这可急坏了几位“军嫂”,她们一个月才挣23块钱,但又想不起哪儿出了漏洞。魏明知道后,赶忙拿上自己的账本和她们核对,终于弄清了“亏损”的原因。原来“军嫂”们把交款收据弄丢了。魏明说:你们丢了,我记着呢,钱上打交道要清清楚楚。
70年代初,助理员王国儒接兵回来报账,他把剩余的钱装入牛皮信封,请魏明给师部财务送过去,魏明破零钱时,发现钱比信封上写的多了480元,他当时就告诉了姚处长,姚宽授意缓几天再给王国儒,让那个“粗心的家伙”着急几天。后来,王国儒在小食堂请了姚宽和魏明的客。当时,新兵的月津贴才8块钱,480元相当于新兵五年的津贴。“那年头顿顿吃过油肉,这钱能吃一年半呢”,姚宽对记者解释说。
姚宽对调查人员说:魏明管钱,很负责也很厚道,有时报账的算不对,多个二三十的,他都要给人家退回去,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战士,许多事他们都知道。
这是魏明管人财物三十多年出现的第一个调查组,也是最后一个调查组。
魏明任县团级正职23年,至今只有一套住房。他掌管钱财物32年,却拿不出八万多元的购房款。他和妻子各有一次福利性质的分房,因限时交款,被迫放弃了。到地方工作时,魏明工资1040元,是局机关干部中最高的。1995年至今,魏明将收入的三分之一资助了帮扶对象和贫困人员。现在他的退休金每月4700元,孙哲文2600元。妻子不解地说:按说钱也不少啊,可就是存不下,是我们不会过?魏明好善乐施,但过日子,他和妻子都很“抠”。魏明抽4~7元的烟,一双穿了几年的皮鞋舍不得扔,换了鞋底再穿,花100元买两条打折的裤子,他的早点大多是焙子就白水。而妻子买菜总是转来转去“货比三家”,身上的穿着也有几十元的“地摊货”。妻子吃素,平时家里也很少买肉。魏明解释说:我帮人但我不愿求人,买房借钱是常事,但我不想拿别人的钱改善自己的住房条件,谁家的钱没用呀?如果我和老伴病了需要钱,这可以借,救命嘛。做人不能动不动手心就朝上,更不能见钱眼开,能捞就捞。我要想捞,10套房子也买得起,黄金地段的楼房也有我的份儿。
打铁须得自身硬。只要共产党人骨头不缺钙、血液不缺铁,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魏明日记》(2012.11)
在部队,魏明当生产办主任时,南方煤商求他“高抬贵手”,每吨煤降价8元,回扣2元。煤商献计:煤价经常变,高点儿低点儿都属正常,人不知鬼不觉就把钱挣了。魏明调侃道:你别害我,我还想当官呢,我还有爹妈呢,犯了事儿,你替我蹲监狱呀。我胆儿小,以后千万别跟我提这事儿。那时每年运煤仅计划内就 有22万吨,每吨给2元回扣,就是44万。90年代初,44万就是天文数字,买10套楼房,确实不在话下。
煤管处效益好,年奖金每人七八万,手下干部想让每月挣七百来块钱的“主任”沾点光,他分文不沾;包头冶炼厂奖励4个干部每人一套65m2的楼房,想给主任“表示一下”,他毫厘不取;呼和浩特火车站附近新建楼房,让他搬,并劝道:车站是宝地,不要会后悔的。魏明不搬。搬房的骂他:就你小子马列主义!魏明说:奖励你们是上级的规定,我不能沾你们的光。这些利益魏明都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但魏明却不去那么做。他说:“大家得奖励了, 有人请10块钱的饭可以吃,但不合理的奖金5块钱也坚决不能拿。这是做人行事的原则。”
到地方,魏明负责局属企业撤销后的清产核资工作,社会上想买厂子和设备的人,打听到这位“老转”开过炮车、汽车,还开过装甲车、进过坦克,对“车”情有独钟,于是投其所好,开来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2000轿车。来人说:知道你喜欢车,你就留着用吧,油钱我们出,车在院子里,车的手续你拿上方便些。来人是想让他把厂子和设备的价格降一降。魏明拒绝道:这事我做不来,下岗职工还指望这厂子活命呢,你们软磨硬泡也没用。来人甩下句“真没见过这样的”,气咻咻地把车开走了。
对家人,魏明似乎也不近人情。外甥胡克当兵,本能留在首府,但舅舅一句话,他被“发配”到了乌梁素海军区农场。胡克表现好,入了党,但4年中没有来过呼和浩特。胡克能转志愿兵,他的领导征求“魏主任”的意见,魏明执意让他转业回家,把志愿兵的指标留给“农村兵”。他对外甥说:你回去好歹能分配个地方,“农村兵”谁管呢,把指标留给乡下的战友吧。这件事,让大妹妹一家好长时间不高兴。魏明管着8个煤矿,运煤车经常路过张家口,但老家从来没有烧过魏明一块煤,老母亲做饭连煤渣都舍不得丢,筛了再用。老家的弟弟妹妹买断的买断,下岗的下岗,想让哥哥找个生路,但魏明生活上给予接济,工作上却不给“面子”。四弟魏秦是张家口市标杆司机,修理汽车的行家。魏明多次让弟弟帮助修理“抛锚”的拉煤车,魏秦每次都热情帮助修车,招待司机,给足了哥哥“面子”。但当打零工的魏秦想通过哥哥弄些煤炭,做点买卖,魏明就是不给办。弟弟央求哥哥:你给别人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给别人多少钱,我出多少钱,我不占你一分钱的便宜,不给你添一点儿麻烦,行不行?!魏明就像“铁石心肠”,始终不松口。此事让弟弟心里一直不痛快。其他弟弟妹妹也对“沾不上光”的哥哥颇多微词。
一年春节,魏明带着妻儿回老家过年,日子已经好转的魏秦正在母亲家。从报刊和母亲那里,他知道了哥哥近年来省吃俭用资助失学孩子的事。刚到家的哥哥穿着过年置办的30元的晴纶毛衣,正从书包里掏出路途吃剩的焙子、咸菜……看着眼前如此寒酸的“魏处长”,想起哥哥热心助人的点点滴滴,魏秦突然感到心酸,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他对哥哥的“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兄弟俩提起过去的事,魏明对弟弟动情地说:“正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才不能够帮你,帮了你,再公道,别人都不会服气。”魏母对有说有笑的儿女们道:“我一直就觉得你哥做得对!”从此,魏家兄弟姐妹其情依依,其乐融融。
公道正义
党员、党组织、党中央和中国共产党有着不同的内涵。真正的共产党人必须明白这一点,时刻维护党中央的权威,誓死捍卫共产党的尊严。
——《魏明日记》(2006.07)
与魏明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多年来“与众不同”的细枝末节:手机背面贴着毛泽东金色头像;一直不变的手机尾号是“1949”;挎的绿色书包印着毛体的“为人民服务”;胸前经常佩戴着“共产党员”徽章……这或许就是“细微之处见真情”的写照吧。
魏明在任何情况下都敢于亮明自己的身份。他经常做好事,那些被帮助的人都能看到他的这枚党徽,他会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周围的群众总能从一身正气的魏明胸前看到“共产党员”四个字。
魏明说:我戴党徽,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因为我确确实实是党的人。我经常警醒自己,不要给党做丢脸的事,不要让群众从自己身上找到谩骂共产党的由头。他还说:我们又不是地下党,为什么不去光明正大地亮明身份。你是不是党员,群众清楚着呢。你丢自己的脸可以,但戴上它,就绝不能做一点点丢脸的事儿,因为那上面有“共产党”三个字。
魏明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场合谩骂共产党。他说:“你可以骂某些领导、某些部门,但你绝不可以骂共产党!”一位部队退下来的老领导在饭馆吃早点时,与众人谈及腐败,牢骚满腹,微词颇多,他说共产党如何如何没救了,在场的魏明不干了:打碗别砸锅!你身为高级干部,每月拿共产党八九千块钱,共产党把你提起来,养起来,你却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是不是忘恩负义?成克杰、陈良宇之流是共产党员不假,但他们是共产党的败类,否则党就不会治他们的罪。你连碗和锅都分不清,竟然在公众场合胡说八道,你还是个共产党员吗?一番话义正辞严,说得众人哑口无言。这是发生在军区社区的真实场景。
魏明是“八大”时期入的党,他深有感触地说:想当一个党员,到成为一个党员,到最后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党员,这是一个灵与肉漫长而艰苦的重塑过程,它伴随人的一生。从部队到地方,担任正处职务23年的魏明,有4次被提拔副师(厅)级干部的机会,面对“机会”,他不主动跑,不伸手要,不拿钱“买”。他没有“把握住”四次机会。在部队时,军区首长的“枕边风”就曾放出话来:“我来军区已经五年多了,都不知道生产办主任长个啥头脸。”对此,现已退休的军区副司令员桑杰扎布评价道:“魏明把工作和名声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给领导送的就是业绩。但有的领导看重出业绩的人才,有的领导喜欢入腰包的钱财。”
为了“出人头地”,妻子曾劝说魏明,先从单位借上5万元“孝敬”一下有关领导,以后每月从工资里扣。“在单位说了算”的魏明就是不愿意那么干。他仍是兢兢业业、埋头苦干。
多少年来,他从自己并不鼓的口袋“挤”出八万多元扶危济困:接济下岗家庭,救助失学儿童,为服刑人员的孩子当“爹妈”……如果他把这笔钱用在自己身上,变成仕途的“排雷器”、“敲门砖”,二十多年前他就可以晋升到副师级,照此操作,就有可能成为“首长”——这个并不存在于魏明身上的为官之道仕途推理,就是当今官场怪象。
我坚持原则,但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欣慰的是:哪怕明天离开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出卖过良心,出卖过人,出卖过原则。做人最后一道防线要守住。漫堤没有办法,但绝不能决口,更不能溃堤。
——《魏明日记》(2005.09)
文革期间,内蒙古掀起“挖内人党”运动。好些人在“挖肃”运动中说了违心话,写了假材料,作了伪证。当时这部分人有的“火线入党”,有的“突击提干”,是办了坏事的既得利益者。
魏明结识很多蒙古族战友:杜古尔扎布、宝音格日勒、照日格图、阿拉坦敖老、宝力召、那木吉拉……其中大多是他的上级。他的第一入党介绍人石万玉就是蒙古族,今年已85岁高龄的他,提起魏明很自豪,“这小子有骨头,挖‘内人党’调查组让他揭发我,他一口咬定‘不知道’。从部队坚持学雷锋到现在。魏明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我没看走眼。”在“挖肃”期间,魏明顶着压力,没有胡“咬”过一个人,他始终就是用“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听不懂蒙语”等理由硬扛过来的。
某师22团后勤处副处长特古斯,在那场运动中因精神不堪重负开枪自杀,组织上定罪为“现行反革命”。人命关天,总得有个交代,搜集罪证,网罗材料,才能办成“铁案”,才能把坏事转化成“好事”。于是,组织上千方百计搜集“铁证”。调查组找到了与特古斯相处4年的魏明,在调查组恫吓利诱下,憋了半天的魏明写了一页多“揭发材料”。后来,组织上没用这个材料,负责此事的政治部某领导恼火地说:他写的东西改一改,就是个表扬稿。特古斯的妻子斯琴成了反革命家属,她带个孩子,艰难生活。魏明可怜这对母子,利用分冬储菜的“特权”,悄悄给斯琴送去一捆40斤的大葱。当时连特古斯最亲近的战友老乡,都不敢替魏明把葱送给这对孤儿寡母。
内蒙古自治区人大原主任巴图巴根,1969年被“专政”时认识了魏明,那时,巴图巴根、暴彦巴图、杨力生、高万宝扎布等老同志被“保护”在陶卜齐山沟里的营地,负责军需后勤事务的魏明,同情并十分善待这些“走资派”和“内人党”。当时魏明的想法很单纯:哪有那么多坏人呢。老领导们平反恢复工作后,魏明从来也没找过他们。他的想法很朴实:领导那么忙,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直到35年后,离职休养的巴图巴根给内蒙古公益名人评选组委会写信,算是给魏明“说了句话”。他写道:“魏明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转业到地方,一直保持着部队的光荣传统,为社会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做贡献。”
“内人党”平反以后,那些“出卖良心”的既得利益者被理解为大势所迫,而说实话没有昧良心的魏明也和“内人党”一样,得到一张“平反证明”。
八九十年代,部队搞生产经营如火如荼,但内蒙古军区的生产经营却不景气。于是,领导把魏明调到生产办当一把手。果然不负众望,五年后,在领导支持,干部职工共同努力下,他给军区创造了上千万的财富。
在军区生产旧貌换新颜的同时,他仕途“旧貌换新颜”的机会却被“不唯上”的魏明给弄“丢”了。
军区某首长的儿子在某指挥学院供职,首长为了儿子,通过鄂尔多斯给学院找了座煤矿,调儿子当矿长。搞煤需要汽柴油,当时汽柴油实行双轨制,部队比地方每吨便宜900元。有位领导打电话要魏明帮助解决50吨油。当时,魏明手上掌管着军直企业的650吨汽油指标。魏明婉言拒绝了这位领导,理由是:汽油指标年初已划拨到各单位,数量太大,实在是“变通”不了。“如果是三五吨,我一定帮他解决”,魏明最后向首长表“衷心”。电话那头压了。其实,魏明手上还有汽油,他实在是瞧不起占公家便宜的做法。后来,首长的“枕边风”恼怒地骂道:“少了生产办这颗臭鸡蛋,我们就不做糟籽糕了!?”
“糟籽糕”做成了。某副团职助理员,一个只有五吨汽油权限的人,给首长解决了80吨。东窗事发,内蒙古军区“倒卖80吨汽油”的大案惊动了北京。“助理员”被“双开”,判处有期徒刑6年,投放到萨拉齐监狱。
事后,人们议论,这监狱本该是“有条件”的魏明去坐,结果,却让“没条件创造条件”的“助理员”给坐了。后来,成为警官的魏明还几次去监狱看望了他。魏明痛心地说:“年轻轻的干部就给毁了,好端端的家庭也给散了,这都是被个别领导滥用职权、贪图金钱祸害的。”
如果这件事,魏明只是驳了首长的颜面,而下面这件事则是伤了首长的心。
军区生产办旗下有千余号人,魏明军政权力兼于一身。其属下煤管处“搞生产挖人才”,从呼铁局挖来一个副科级“人才”。首长指示给“人才”提成副处,魏明说:为了调动积极性,我已经给他上报正科了。对方责问:“古人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副科提正科,算重赏吗?”魏明还是不情愿,说:“生产办那么多老同志,连跳两级不能服众。”对方口气生硬:“要重用这个人,呼铁局我也答应了,你必须办!”之后,军区四位领导也给魏明打来电话。这件事上了生产办党委会,多数人认为:首长让办咱就办吧。“11个月从副科到副处,这是哪家的章程!”魏明至今提起这件“漫堤”的事,气都不打一处来。
“漫堤”的事还在延续。
“人才”来后第二年,40岁的他找首长要求转现役,首长指示魏明抓紧配合干部部门办手续,并告诉他上边已经活动好了。首长要求魏明给“人才”重建档案。“你就是让我明天回家,老子也不干!”魏明的倔强劲上来了。
催了二十多天,拖了二十多天。
政治部的具体办事人告诉魏明,重建档案为难的话,我们来做,你给盖个章总行吧。魏明对来人说:这事太过分了,我上次说过,除非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55岁以下的都参战,他才能办!
那段度日如年的时光,魏明苦闷时去见照日格图副政委。照副政委听说此事也很生气:“这事咱不能干,共产党有章法!”魏明将“心事”说与妻子,妻子说:你又想当官,又要坚持原则;又怕得罪首长,又怕得罪党,你说怎么办?魏明说:惹不起躲得起,快过年了,我下基层检查安全生产,躲一阵子再说吧。魏明安排好工作,像年关躲债的“杨白劳”躲事去了。9天后,魏明接到知情人的电话,那头说:“回来吧,给盖章也不行了,上边已经开完会了。”魏明回来后,被某领导叫过去好一顿训斥。
魏明坚持原则”不唯上”,是他从军35年任正团职13年后,仍被转业地方的真实缘由。
无私为民
要始终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必须不断增进与人民群众的感情,必须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必须努力提高执政为民的水平,必须正确处理党与人民群众的关系,必须把献身党和人民的事业作为人生的最高追求。
——《魏明日记》(2004.02)
今年8月,魏明遇上一件常人看起来非常棘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