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在举国瞩目的沈阳全运会赛场上,活跃着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72岁老将,他就是人称全运会“活化石”的辽宁男篮队医杨宗群。从“一运会”到“十二运会”,他一届不落,连续十二度出征,创造了全国唯一的纪录,也创造了全运史上的一个传奇。9月10日晚,这位被年轻运动员们称为“杨爷”的老人刚回到全运村,顾不上休息,就接受了笔者的采访,兴致勃勃地侃了起来。
一箭射进全运会
1941年,杨宗群出生于辽宁锦州市一个医学世家。父亲为人正直,医德医术颇受好评。少年时代的杨宗群耳濡目染,也想成为和父亲一样受人尊敬的名医。
可是,阴差阳错,他15岁那年被小伙伴拉着参加锦州市射箭选拔赛,从未接触过这项运动的他,朝着天空射出了一箭。箭矢呈抛物线飞向远方,落下的时候,不偏不斜正好扎在稻草扎的靶心上。
“十环!”看台上爆发一片掌声和欢呼声。杨宗群一箭射出了自信,接下来4箭3中。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头一回摸箭的他,竟然一箭成名,取得全市比赛亚军。
就这样,杨宗群进入了锦州市体委组建的射箭队。因为成绩优异,1958年,他被召进了辽宁省射箭队。第二年,18岁的他参加了第一届全国运动会。他第一回使用进口牛角制作的“国际弓”,与青海、内蒙古等擅长骑射的强队同场竞技。看到对手们娴熟精湛的箭术和遥遥领先的成绩,他紧张得手臂差点抽筋。关键时刻,他用父亲教他的运气法,深沉呼吸,气运丹田,拉弦开弓射出了又稳又准的第一支箭。首发命中,10环!接下来,8环、9环、7环、10环……辽宁队士气大振!“一运会”上,辽宁队取得团体总分第5名,按其实力水平,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属超常发挥。
队员心中的好队医
第一届全运会后,辽宁射箭队解散,杨宗群被调到手球队。不久,省体院急需医疗人才,他又被派往沈阳军区卫生部医训队学医,并从那年开始,以队医身份连续参加了之后的历届全运会。第二届全运会上,他在辽宁台球队当队医,工作陆续覆盖到各个项目。“三运会”上,他是体操队队医;“四运会”,他为足球队服务;“五运会”,他回到了篮球队;从“六运会”到“九运会”,他负责辽宁代表团的医疗协调和指导工作;从“十运会”开始,他就在男篮扎下了根。从1959年到2013年,全运会走过了54个年头,杨宗群也经历了赛场内外一幕幕喜怒哀乐。
国外体育界有一种说法:“一个好队医顶得上半支球队。”杨宗群就是辽宁体育圈里公认的好队医。他中西医兼容,推拿、正骨、针灸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治疗运动伤病。辽足所有明星几乎都曾在他手下“受力”过。杨宗群身子骨硬朗,打一场比赛,他给一支球队做放松按摩都不在话下。可是,他最犯愁给田径队做队医。辽宁田径队最强盛的时候,有100多名队员,赛前赛后,杨宗群给队员们又检测又按摩,忙得脚打后脑勺,晚上躺在床上,骨头好像散了架。
杨宗群爱队员就像爱自己的孩子,队员们都亲切地叫他“杨爷”。“有难事,找杨爷”,这句话成了队员们的口头禅。一次,杨宗群带着体操队一个叫高树军的运动员去北京看病,那时候北京还没有出租车,下了火车,他就一路背着队员到医院。跟篮球队的时候,赶上一个队员拉肚子,脏了的衣裤都是他给洗。“杨爷”还是陪人生孩子的专业户。女运动员生孩子他带着去,男运动员的爱人生孩子,若赶上外出比赛,他就带着孕妇到医院去。一来二去,大夫都熟悉他,再去医院时,大家就调侃他:“这回又是带谁来生孩子?”
杨宗群更多的是从年轻人的快乐幸福中收获自己的快乐幸福。现任国家羽毛球队总教练李永波和妻子谢颖婚恋的罗曼史里,就有他一份不为人知的功劳。
那是1983年5月,他在辽宁羽毛球队任队医。当时,辽宁羽毛球队和艺术体操队同在一个馆里训练。为了防止年轻人谈恋爱影响训练,羽球队主教练不许队员到艺术体操那边去,还用一道木墙把两队隔开了,并请杨宗群帮忙看住这群毛头小伙子,谁胆敢越过这道“三八线”必重罚。有一天,杨宗群看见李永波径直走向“三八线”,胆大包天地推开了木墙那道门,还探进头去和一个漂亮小女孩搭讪。那个女孩就是后来成为李永波妻子的谢颖,那次是两人初次相识。当李永波兴高采烈地从“三八线”回经杨宗群椅子旁时,杨宗群喊住了他:“喂,你小子胆肥了!知不知道队里有规定?”李永波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杨爷,我昨天才从国家队打比赛回来。”杨宗群一想,也对,所以就没有对李永波做出任何处罚,也没有把这事告诉主教练。后来,他发现李永波和谢颖偷偷地好上了。这两个队员都是他很喜欢的孩子,算了,成全他们的好事吧。“杨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没看见。再后来,俩孩子都成为世界冠军级的大明星,还结了婚。媒体爆出猛料说:李永波曾给谢颖写过一封98页的情书,送过一束999朵玫瑰。“杨爷”听罢呵呵一笑:“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这臭小子,还真有一套!”
梁小龙和“马家军”眼中的神医
几十年从事运动伤病医疗实践和研究,杨宗群积累了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丰富经验,研究出不少医学成果,被评为中医骨伤主任医师。经他治愈的伤病患者数以万计,著名表演艺术家李默然等许多明星大腕都慕名找他看过病。
1985年,香港演艺圈与李小龙、成龙并称“三龙”的著名演员梁小龙,来大陆演出时脚部受了伤。经人推荐,梁小龙恳请杨宗群为他疗伤。杨宗群使出拿手绝招,点穴、推拿、针灸,只治疗两次,梁小龙受伤的脚部就很快消肿止痛,能继续参加演出了。
最让杨宗群感到骄傲的是第七届全运会上“马家军”大放异彩。当时,杨宗群负责辽宁代表团医疗保障总协调,他特别注重严把“兴奋剂”检测关。刚刚崛起的“马家军”,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如果在这个最敏感的问题上出现一丝一毫差错,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世界性影响。所以,他每天都细细查验“马家军”的每一道饮食,亲自带领参赛运动员做体检。比赛期间,他还为曲云霞、王军霞等主力运动员做身体放松按摩。有一个小运动员,腿部肌肉严重损伤,疼得脚不敢着地。杨宗群为她进行了推拿和点穴治疗后,奇迹出现了,第二天,她就参加了3000米长跑比赛,还取得了比较满意的成绩。在这届全运会上,辽宁代表团的金牌总数、奖牌总数和团体总分,都名列全国之首。
老将冲上十二届全运会
2001年底,第九届全运会结束时,杨宗群也到了60岁退休年龄。而就在这一年年初,国务院办公厅正式发布了《关于取消全国运动会由北京、上海、广东轮流举办限制的函》,这一限制的取消,标志着其他省市也有全运会的申办权。于是,辽宁、江苏、浙江、湖北、陕西五省正式提出申办第十届全运会。
“我不想结束体育生涯,让我干到全运会在辽宁家乡举办的那一天吧!”杨宗群和省体委领导谈了自己的想法。领导也舍不得放他走,破例聘请他出任辽宁男篮队医。2005年,当杨宗群第十次出征全运会时,一位领导半开玩笑地说:“老杨,连续十届啊,这回称得上十全十美了吧!”
谁曾想,老将杨宗群一直冲到第十二届全运会上!毕竟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了,领导们担心他的身体,开始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杨宗群急了,几次找省体委主动请缨:“这回终于盼到全运会在咱家乡举办了,我身子骨硬实,你们就圆了我这个心愿吧!”领导终于被他的执著精神打动了。
今年9月6日晚,全运会男篮成人组比赛在沈阳铁西体育馆进行首日角逐。下午3时,杨宗群就跟队早早入场。他首先带着队员们进行兴奋剂检测,检测后在陪同人一栏中逐一签上自己的名字。比赛前,他给运动员们做放松按摩。为防止踝关节损伤,他还用特制胶布为每名上场的运动员进行了脚腕支持带固定。晚6时,东道主辽宁男篮队与山东队的首场比赛正式打响。犹如一场跌宕起伏的大片,两队争夺呈白热化之势,双方战成60平后,又经过一次加时赛苦战,辽宁队最终以68比66的微弱优势战胜山东队,获得开门红。